将晨将手中奏折狠狠掷于大殿**。

轰!!!

他话音一落,殿中仅剩三分之二的官员脑海一片轰鸣。

在这节骨眼上,谁敢做砂石换粮之事?

不早不晚,偏偏是此时暴露。

不少人在心里早已把涉事之人骂得狗血淋头。

治栗内史,执掌全国财税粮草,相当于户部尚书,此刻不断擦拭额头的冷汗。

身为九卿之一,他本是大秦权力顶端的人物。

然而楚国竟出现砂石换粮之事。

谁敢如此胆大妄为?

自大秦吞并楚国,楚地粮草皆由大秦征收赋税,再统一调往前线。

“来,治栗内史,你给朕解释解释。”

将晨指向地上的奏折。

这一刻,众人皆感到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在酝酿。

即将倾泻而下。

李斯手中奏折尚未呈上,下意识擦了擦冷汗。

跟随赢政多年,李斯一直认为赢政的威势已是极致。然而,直到面对将晨的这一刻,他才体会到那种无形中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这……”治栗内史不停地擦拭额头的冷汗。

“给我一个解释,说不清楚,你们九族都别想活。”将晨这几天处理朝政,遇到的麻烦实在太多。

**污吏的问题更是触目惊心,而且遍布全国。但在这个时代,官员大多出身贵族,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整治**的手段,在当时很难推行。即便是赢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将晨原本也是如此应对,但如今,他再也无法容忍。

“狩内史,来,你来给本公子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将晨指着狩内史问道。

狩内史掌管全国的财政税务,甚至负责后勤统筹,权力比后世的户部尚书还要大。不仅如此,这个时代的官员多为贵族出身,与后世不同——后世的官员只是普通人,而此时的官员皆为士大夫,来自世家大族。

这是历史遗留的问题。几百年来的举荐制度,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但在将晨看来,改革举荐制已刻不容缓。否则,长此以往,其弊端只会愈发严重。

从将晨最初以结党营私的罪名诛杀官员起,他便是在这一领域投石问路。在他看来,后世的科举制度是最稳妥、最完善的选拔方式——只要书籍得以普及,寒门学子便能脱颖而出,这些人,将成为君主最可靠的心腹。

如今这些朝臣,心中盘算的全是自家贵族门阀的利益。

是否该趁赢政昏迷之际,将科举制度一并推行?

将晨轻抚下颌,一面思索科举改制方案,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狩内史。

狩内史不停擦拭额间冷汗。将晨沉吟举荐制时始终沉默,狩内史在他似有若无的凌厉注视下更不敢出声。

“说完了?”将晨发问。

狩内史躬身欲言,将晨却挥手道:“既已说完,拖出去斩首。”

狩内史顿觉天旋地转,险些昏厥在地。随即连滚爬匍匐哭嚎:“监国饶命!臣尚未陈奏,尚未开口!”

他确实满心惶惑——自己分明未曾言语,怎就要遭此极刑?狩内史吓得浑身战栗,冷汗浸透官袍。

“未曾开口?”将晨似才回神,随意摆手:“那便说罢,陈述完毕再行腰斩。”

狩内史瞠目结舌。自东周传承七百载的旧制,向来刑不上大夫,何况位列九卿?在这个官即贵族的时代,竟还赋予官员免刑特权,将社会塑造成森严金字塔。

这般历史遗弊,实在荒谬至极。

将晨何须金字塔状的帝国?他只要九重阶序——唯他独居第九重,余者众生,在他眼中皆列第一等。

无人能成例外。

粮草由大秦供应,而大秦粮仓众多,各有官员看守。臣虽为内史,却无法事事亲力亲为,这么多粮仓,只能把握大方向,实在难以日日巡视。臣是冤枉的,望监国明察,此事确实与臣无关。

此刻,狩内史心里恨透了那些胆大妄为之人。

简直愚蠢至极!

何时伸手不好,对谁伸手不好,偏偏选在这时候,偏偏动到将晨嫡系部队头上。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甚至是谁做的,狩内史也隐约猜到了几分。

可那还重要吗?

将晨心中仍在思索科举制对这个时代的影响。

过了片刻,他将科举制在当世推行的可能性细细思量了一遍。

抬起头时,发现满朝文武都在望着他。

尤其是伏在地上的内史。身为九卿之一,内史地位尊崇。

平日在外,他是人人敬畏的大人物,在整个咸阳、整个大秦都举足轻重。

下朝归家,门前总是车马不绝,访客如云。

而此刻,这位向来气度威严、高高在上的大臣,却跪在朝堂之上,浑身颤抖,头也不敢抬。

将晨半倚龙椅,身子微微前倾,带着迫人的气势。

“说完了?”将晨问道。

“说、说完了。”狩内史颤声答道。

“既然说完,那就拖下去腰斩吧。”将晨挥手。

还需要查吗?

不必了。

对这个扭曲畸形、弊端丛生的世道,将晨再清楚不过。

上下勾结,蛇鼠一窝,尽是毒瘤。

不必查证,将晨也敢断定——这必是上下串通所为。

上面无人庇护,下面岂敢妄动?

下面动了,必有上面的人护着。

将晨十分肯定,这绝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而是早就被人暗中调换,或许是误发所致。

眼下这个节骨眼,绝对没人敢挑战权威。

甚至可以说,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运作体系。

官员与贵族之间的关系如同蛛网,错综复杂,相互牵连。

一旦出了这样的事,谁也无法脱身。

嘶——

狩内史“噗通”一声,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监国,监国,冤枉!冤枉!”他凄厉地大喊,声音如同猪嚎。

从前有人被腰斩,狩内史也曾被人拉去一同观看。

他太清楚腰斩有多可怕。

更不明白,为什么将晨连问都不问,一上来就下死手。

按照常理,不是应该先立案、再调查吗?

拖个三五年,大家渐渐淡忘,事情也就冷处理过去了。

可为什么将晨偏偏不按常理出牌?

“冤枉?”

将晨站起身来,指着狩内史怒斥:“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有什么可冤的?上行下效,你若没有牵扯,下面的人敢这样胡来吗?你既然做不好这个位置,自然有人能做好。让你担任九卿,高高在上,受人尊敬,你就是这么回报大秦的?就算你和这案子无关,你也一样是个废物!腰斩你,一点都不冤!”

将晨一口气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不知不觉间,火气就上来了。

这杯茶,除了润嗓,还有另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