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办公室的甜点(1 / 2)

食卦人 厨四 3736 字 1天前

向周老板主动发出的会面请求,如同一颗投入暗流汹涌湖面的石子,其激起的涟漪远非表面那般平静。在我通过护士传出消息后不到两个小时,周老板那辆标志性的、经过特殊改装的黑色奔驰s600,便如同一个沉默而威严的黑色堡垒,停在了医院的地下vip通道出口。他没有亲自上楼,派来接我的是他最信任的司机和两名此前从未见过、眼神锐利如鹰、动作干净利落得像军人一样的陌生保镖。

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一种更高级别的“保护”,也意味着更严密的“监控”和更沉重的“期待”。

转移的过程悄无声息,我被安置在城郊一处极其隐秘、安保级别极高的私人康复中心。这里环境幽静,设施顶尖,医生和护士都经过严格筛选,与其说是疗养院,不如说更像一个舒适版的软禁基地。周老板在我抵达的当天晚上,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一次。

他看上去憔悴了一些,眼袋深重,但眼神中的锐气和那股子江湖大佬的掌控欲丝毫未减。他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屏退了左右,坐在我康复室的沙发上,目光沉凝地看着我。

“老弟,这次的事,是冲老哥我来的!让你受委屈了!”他开口第一句,就将事件性质定了调,把自己放在了“被针对”和“愧疚”的位置上,语气沉重而真诚,几乎看不出表演的痕迹。“你放心,这个仇,老哥我一定给你报!敢动我周某人的人,老子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他咬牙切齿,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情绪激动,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我靠在床上,身上依旧缠着绷带,脸色苍白,虚弱地回应:“周总言重了,是我自己不小心,给您添麻烦了。”

“这是什么话!”周老板大手一挥,“你是我的人,动你就是打我的脸!邹帅那条疯狗,还有杨雪那个毒妇,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他自然而然地又将矛头指向了那两位明面上的对手。

我仔细观察着他的微表情,他眼神中的愤怒看起来真实,提及邹帅和杨雪时那股恨意也不似作伪。但经历过生死和深度复盘后,我知道,在这个层面,任何表象都值得怀疑。他完美的“受害者”和“义气大哥”姿态,本身就可能是一种最高明的伪装。

我没有表露任何怀疑,只是顺着他的话,表达了对尽快康复、继续为他效力的渴望。周老板对我的“忠诚”表现十分满意,又再三叮嘱我安心养伤,安全绝对有保障,这才匆匆离去。

他离开后,康复中心恢复了那种被精心营造出来的宁静。但我心中的警惕,却提升到了最高级别。周老板的表现无可挑剔,但正是这种无可挑剔,让我更加不安。

在绝对的力量和情报不对等的情况下,我如同被困在笼中的伤兽,被动等待只会让处境更加危险。我必须想办法,主动去接触和验证其他嫌疑人,从侧面寻找突破口。

机会,在我转入康复中心一周后,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周老板旗下的一个地产项目,需要与凯旋资本旗下一家子公司进行一项技术性的数据对接和合规审查。这本是下层团队就能完成的工作,但不知是邹帅的授意,还是其下属为了体现重视,凯旋资本方面提出,希望我方也能派出一位“足够理解项目底层逻辑和双方合作历史”的核心人员参与一次简短的线上会议。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而周老板团队里,既能理解项目底层逻辑,又对与邹帅阵营的“合作历史”(实为斗争历史)有深刻理解的,似乎只剩下我这个还在养伤的“功臣”了。

周老板在电话里有些犹豫:“老弟,你身体能行吗?要不我让别人去?”

我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周老板知情且同意的情况下,与邹帅阵营进行接触的机会。我可以借此观察邹帅那边的反应,或许还能捕捉到一些信息。

“没关系,周总,只是线上会议,我躺着也能参加,正好活动活动脑子,免得生锈了。”我语气轻松地回应。

周老板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那好,你注意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立刻停止。我会让技术团队配合你。”

于是,在一个下午,我靠在康复中心病床摇起的靠背上,面前支着一个平板电脑,参与了那场看似枯燥的技术会议。会议过程很顺利,双方技术人员沟通专业而高效。我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偶尔在涉及到之前星辉项目或物流枢纽的某些数据关联时,才简单插言几句,确保信息流畅。

会议接近尾声时,凯旋资本那边的负责人,一位戴着金丝眼镜、一丝不苟的中年总监,忽然说道:“董先生,关于刚才提到的那个数据接口的历史遗留问题,我们邹总刚好有些细节想跟您确认一下,不知您是否方便,稍后与我们邹总进行一次五分钟左右的简短通话?”

邹帅要直接跟我通话?

我的心跳微微加速。这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是他在借机试探我的状态?还是另有目的?

“可以。”我平静地回答。

会议结束,其他人员下线。平板电脑的屏幕上,很快出现了邹帅那张冷静而轮廓分明的脸。他似乎在办公室里,背景是一整面墙的书架,摆放着大量的金融、数据和社科类书籍,井然有序,一尘不染。

“董先生,希望没有打扰你休息。”邹帅开口,语气依旧是那种公事公办的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他的目光透过屏幕,锐利地在我缠着绷带的额头和苍白的脸上扫过,像是在评估一件受损资产的贬值程度。

“邹总客气了,一点小伤,不碍事。”我微微颔首。

我们简单交流了几句关于那个数据接口的技术问题,他问得很细,显示出对业务极强的掌控力。问题很快澄清。

就在我以为通话即将结束时,邹帅忽然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董先生恢复得如何?周老板那边,应该给你提供了最好的医疗条件吧?”

来了。试探开始了。

“劳邹总挂心,恢复得还好。周总确实很照顾。”我滴水不漏地回答。

邹帅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身对屏幕外吩咐了一句:“anna,把我早上让你准备的那份……嗯,算了,没事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自然,但在那一瞬间,我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到了他侧身时,镜头边缘带入的一样东西——

在他那张宽大、整洁、除了电脑、文件架和一个极简风格的金属笔筒外几乎空无一物的办公桌的左上角,靠近书架的位置,放着一个纯白色、造型简洁骨瓷碟。